直播间在村委办公室，和他们的宿舍分属南北两边。
而孵化室在他们住的左边，进出要经过厨房这头。
老曹从孵化室一出来就看到办公室那儿的灯熄了，不由得啧了一声：“不是吧？这就下播了？”
骆秋声在后头笑：“行了，苏杭能上播就算很好了，莫太难为她。等下你去把时间播完得了，估摸着你播完雨应该也停了，今晚上我们回你家睡去，这儿就交给他们两个。”
曹磊也笑：“给他俩制造机会么？”
骆秋声摇头：“就怕是白制造。”
关好门，他们进去厨房。
厨房再后面是个偏厅，他们一般在这吃饭，徐行之也在此烤火烘衣。
房间里给火熏得暖烘烘的，隐隐的还有地瓜的香气。
徐行之面前的平板里传出苏杭轻柔软绵的声音：“……这个鸡蛋孵出来长大就是我们直播间卖的本地土鸡，这种鸡肉质饱满，营养价值也很高，炖汤、红烧都挺好吃，我们今晚上还拿它做了火锅汤底……”
咦，还在上播呢？
曹磊正要说话，徐行之抬头看过来，脸上的神情很有些微妙：“恭喜你们，你们的直播间要火了。”
曹磊和骆秋声的表情如出一辙地泛着清澈的愚蠢：“哈哈，真的吗？真的火了请你吃满汉全席。”
徐行之挑眉，将屏幕转过来对着他们。
黑漆漆只有一点手电光的直播间里，评论哗哗满屏飞。
满屏都是：“哈哈哈哈，这是什么阴间直播间？”
“要不是小姐姐声音挺好听，我以为里面坐的是个鬼。”
以及更多的：“慕名围观。”
还有人在狂刷礼物，要求“直播小姐姐露个脸。”
曹磊和骆秋声：……
看清楚屏幕上端显示的在线人数，两人不由同时吸了一口气。
曹磊：“妈呀，苏杭怎么做到的？”
骆秋声尽力冷静：“emm，摸黑？”
徐行之提醒：“这是个很好的开始，我想你们可能需要去帮帮她。”说着，他递过来一个本子，“这是用户名和他们问的一些问题。”
苏杭大概压根就没过看屏幕，所以上面许多询问产品信息的问题她都没有回答。
当然，也不排除评论刷新太快，她来不及看。
徐行之手续好，都给记了下来。
他没有见过别人直播，不清楚是什么流程，所以也不好去打扰她。
曹磊反应过来，又是一声“窝槽”，丢下句“谢谢哥”，拿着本子急匆匆去了直播间。
骆秋声很快跟上。
哪怕没什么流量，曹磊直播经验当然高出苏杭一大截，他过去后先用手机打了几个硕大的字提醒苏杭看。
他没直接要她看屏幕，怕把她吓到。
苏杭一直在低着头照蛋，见曹磊突然来这一出还有些懵，下意识念出来：“能开灯吗？啊，当然能。”
灯唰地摁亮，亮堂堂的直播间里显出苏杭清丽秀美不带一点妆容的脸。
因为正看着曹磊，她是侧对着屏幕的，侧面的线条纤细迷人。
曹磊这会特别庆幸先前骆秋声因为知道苏杭要给徐母打电话所以拉着她去换了衣裳。
她这一身往那一坐，哪怕因为灯开人是肉眼可见的紧张，视觉上还是惊艳的。
曹磊尽量平静地把本子递给她：“答一下这些问题。”
苏杭接过本子，还真就一下屏幕都不看，低着头念题：“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生产的吗？嗯，都是我们自己弄的，桃子我们栽了三十多亩，鸡鸭也是我们自己孵化养大的，多数时候都在山上放养。”
“桃子好吃吗？挺好吃的。”
……
她不知道，评论都快疯了，一堆人在刷：“抬头看一眼啊小姐姐。”
“小姐姐你看我一眼我买一箱桃。”
“我买一只鸡！”
“我买十箱！快，求看！”
“不就是直播带货吗？小姐姐你抬头看看我们，我们给你买光！”
曹磊和骆秋声看得呼吸都停了，忍不住就发出声响。
苏杭看过来，两人疯狂指向屏幕。
苏杭不解地看过去。
大屏上，她秀美的面孔完整地出现在人前。
评论里有人写：“这就是小说里写的，目若秋水，唇如涂朱么？”
“嗯，我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了‘眉目如画’这个词。”
然，屏幕上美丽的主播小姐姐感觉整个人都不大好了：“怎么这么多人？”
脑子一下空白，都想不起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求助地看向曹磊。
评论里哈哈哈哈笑声一片：“小姐姐被吓到了。”
“没关系，她只坐在那我都感觉能看她一晚上。”
当然，曹磊不可能当真任她坐在那一晚上，他戴上耳麦，进了直播间，替苏杭解释：“小姐姐就是业余来替个班，原来我们的直播间没什么人，所以她有些被大家惊喜到了……我是她什么人？哎呀不是男朋友啦，我结婚了，我跟我太太还有她都是好朋友，我们一起承包了些山地种水果养鸡养鸭，还喂了猪。”
“小姐姐是学农学搞种植的哦，看不出来吧？”
有人质疑苏杭不像是种地的，曹磊便让苏杭给他们看她的手。
原来直接间太冷清，他们没有摄影，镜头都是固定的，骆秋声特别有眼力见地跑上前将镜头移近。
哪怕有滤镜，上面还是能清晰地看见苏杭手心的茧子，以久手指上细细小小的各种痕迹。
那都是割草、剪枝、施肥等弄出来的伤口。
“哇，小姐姐在电筒下看着手指又细又长又嫩，没想到实际有这么多印子。”
“那是，这些可都是农学人的勋功章。”
有曹磊插科打诨，直播间气氛一下就融洽起来了。
见他聊得起劲，苏杭悄摸摸溜掉了。
出来直播间，她给骆秋声看自己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还有，我背全湿了。”
骆秋声说她：“出息！”
“那你去？”
“咳咳，我就是个技术工。”
苏杭无语：“难道我不是？”
两人都看向直播间，曹磊已经在趁机卖起货来了，间或还为偷跑的苏杭解释一句：“她是个技术工，我们就不为难她了哈。你们要真喜欢，下次我拍点她做活的视频哈。”
“来，一号链接正宗高山桃，独家品种，口感甜脆，只有最后五百斤啦，喜欢的赶紧下单……什么，她漂亮难道我就不帅了吗？”
曹磊的声音激昂愉悦，仿佛很享受直播间唠嗑。
苏杭着实佩服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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