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颇有些烦躁。
水我倒是不怕。
我从小跟二叔在河边长大，水性很好，哪怕是现在在水里憋气个四五分钟都不成问题。
可我担忧的是，水里未知的危险。
我坐在草地上，望着黝黑的天空。
今晚没有星星，晚风很凉。
凉的让我不停地打着寒颤，当然一方面也是因为恐惧。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以往打死我都不会一个人来。
更不会坐这么久。
也更不会在这个时间去下水寻找一个不确定的东西。
老子真的是疯了，特么的，真的是疯了。
我一边脱着衣裤，一边骂骂咧咧。
最后就穿着一条四脚裤，拿着手机直接下坑。
坑沿很堵，泥土松软。
我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在接近水的时候，我习惯性的用水拍了拍胸口，以免抽筋。
水淋在身上，我抖的更厉害。
还只夏天，这水居然冰冷刺骨。
我缩着脖子，并没有一头冲下去。
而是右脚先入水，然后慢慢下入。
水很冷，还很深。
上次来钓鱼的时候这水深就差不多三米，现在几场大雨更深了。
我连呼几口气，整个人潜了下去。
水底下依然浑浊，但并不是看不清。
我手机打着电筒，可见度不到半米距离。
这水坑目测最少有八九十个平方，最主要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要找的东西体积多大，要是小物品无疑是大海捞针。
我突然有些后悔，还是太草率太冲动。
再怎么样也应该等明天白天再来。
现在既然下来了，只能先找找看。
要是真不行，明天再约刘大壮一起。
我潜入底部，还好没有淤泥，都是黄土。
这样寻找起来至少没那么麻烦。
我将手机对着底部，一寸一寸寻找。几分钟过后，一无所获。
这里人烟稀少，坑又没存在多久，连垃圾都少的可怜。
我浮出水面开始换气。
等休息好，并没有立马在潜下去。
这样盲目的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我看向路面，若有所思。
随之一个翻转潜入水中，往水坑中央的位置游去。
我记得谭凯刚才就站在水坑边沿中央。
不知道会不会是种提示，不管怎么样，总比无头苍蝇乱找一通强。
我潜泳十来米，一头扎向底部。
又开始一寸寸寻找。
依然一无所获。
我冒出水面，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错误。
或者说要找的东西不在水底？
我再次潜水，不在只是底部寻找，而是在离底半米的距离快速游动。
周围游动数来米，我被较远的一个东西吸引。
我拿着手机光对着，看不真切。
物体有点大，模糊不清，红红的，还在上下飘动。
我沉思几秒，决定先游过去看看再说。
距离逐渐逼近，我将速度放慢，视线中的物体也愈发清晰起来。
这是？
模糊的轮廓让我生出不好的预感。
我一咬牙，又游进数米。
待视线中的物体彻底清晰以后，我瞳孔猛缩，急忙刹住车，一个倒转，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岸上游。
妈的，妈的！
我冒出水面疯狂逃窜。
直到手触碰到坑边沿的泥土，我才感觉跳到嗓子眼的心慢慢落下来。
我瘫靠在陡坡上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我特么的是怎么都没想到，谭凯提供的线索居然是……尸体！
这水坑中央居然有两具尸体。
一男一女。
我刚才看到的红色物体，就是女尸的衣服。
这两人是谁，怎么会死在这里？
难道这件事还有其他参与者？
我跌跌撞撞的爬到岸上，打着寒颤，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办。
离开肯定不可能。
我必须还要下水一趟。
至少也得搞清楚死的两人是谁。
但不是现在。
我腿肚子抖的格外厉害，这样下去既有可能会抽筋。
我将衣裤搭在身上。
叼着烟，火半天也打不着。
妈的，妈的。
我烦躁的将火机砸在泥土上。
来回走走停停一会，又忍不住捡起来继续点。
直到天蒙蒙亮，已经能隐约看见远处的高楼，我才决定下水。
抖，抖个毛。
我耍了小腿几巴掌，又揉了揉，直接扑入水中。
水更冷了。
我快速游动，待又看到模糊的身影才减速。
五米、
四米，
三米，
二米。
待两道身影彻底浮现在眼前，我急忙又冒出了水面。
妈的，不行，还是怕。
冷静，冷静。
看一眼，知道是谁就行了。
就一眼。
我又缓了一会，咬着牙再次潜入。
半米。
我捏着手机怼着。已经很清晰，但依然难以分别是谁。
我脚蹬了一下，距离更近了。
男尸肥大不协调的脸顿时映入我眼帘。
我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
这……这是柳州？
这怎么可能？
他今天都还跟我发过微信，让我小心方圆！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是方圆干的吗？
不对，他脸蛋的水肿绝不止泡水一天。
所以……柳州早就死了！
可能从离开宿舍之后就已经死了。
而有人拿着他的手机再给我发微信。
我缩退一步，脑子更加混乱。
我又颤颤巍巍的将手机对着女尸，同样是一张水肿的脸，披头散发。
我感到熟悉，这人我肯定见过。
但一时半会想不起谁。
我又盯了数十秒，脑海浮现出一张脸与眼前这张彻底融合。
是……傣族妹！
谭凯泡的厂妹。
她怎么会死在这里？
我完全懵了。
难道是谭凯？
几秒钟后，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两人脚上绑着绳子。
而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一块篮球大小的石头上。
似乎就为了阻止两人的尸体浮出水面。
这是人为的。
不是谭凯。
这人到底是谁？
似乎也不是方圆！
对方以柳州的名义让我小心方圆，似乎就是为了让我们互相猜忌。
是因为我和方圆掌握的线索让对方感到了不安吗？
想想似乎还真有这种可能。
要不要去找方圆谈谈？
不行。
我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
决定先回去再说。
我将手机放进口袋开始浮出水面。
就在这时，左脚踝一股巨疼袭来。
是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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